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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年9月16号,清晨四点五十分钟左右。地点是徐州。班次是北京到连云港。
因为是刚下火车,就懒得再去车站购票,而且还要赶时间;于是一使性子,跳上了这列停在徐州站上的火车。应该是I523次。因为是补票,所以比平时贵了点。大概是贵了五块钱,如果在车站打票的话,从徐州到东海应该是十五块钱。至于为什么在火车上补票贵,我不知道什么原因。也许是“这是我们铁道部规定的,你要上来就上来,不上来你就下去;我们也不强求你。”我知道和他们理论也没有用,于是就这样“任人宰割”吧。
开票的很现代化,是手持终端,可以上网,可以打印;一切和在火车站窗口购到的票一样。
我拿着那张票,喜滋滋的。因为这趟班车上人很少。有的是两三个座位才有一个人。可是当我想去找一个座位时,又犯难了。原来那些自私的人都是躺在座位上,看他们那气派,他们完全把这硬座车厢当着软铺了。还有不少是母亲和年幼的儿童占着位置;我知道她们是长途跋涉,夺她们的座位,那真是于心不忍。后来那些列车员查票时,对那些一个人占着一个甚至两个座位的人,根本没有加以干涉。我真的有点急了。我们刚刚做了十个多小时的火车,几乎是站着的呀;可是当我仔细看看自己手中的那张票,我一下子就冷静了。我手中的那张票上很显眼的打着“无票”两个字。原来他们这样贪婪和霸道,是这列车员故意造成的啊。
补票永远是无坐的。为什么?这列车上明明有座位,可是这些铁道部门的人视而不见,还是硬在人家买票时打上“无座”两个字。
以前我对那些素质低的中国人的看法大抵都是穷啊,没文化啊;可是看到这些铁路工人的表演,我终于明白了很多中国人为什么那么的没有素质,他们完全是被“形势所逼”呀!
2005年9月15号,从杭州到济南的T179班次列车,到达昆山时,比预定时间晚了20多分钟。
有两个经常行走江湖的人物的谈话勾引起我的注意。其中甲说:“中国的火车晚点,在国外是不可能的。这要引起赔偿的,可是在中国,给你解释就不错了。向谁喊都没有用。乙说:“那些铁道部的官员哪里管我们的死活,他们平常开毫车,吃毫饭,记者来了,就对他们吹牛一通,说他们将怎么样怎么样;其实他们不过是敷衍了事。”
他们为什么这样诉苦?那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从杭州上车的,没有座位,软铺和硬座都没有。他们就从杭州一直站到上海,再站到昆山,也许他们要一直站到徐州才能轻松一点;因为这躺列车有一半是到徐州的。
这趟列车上额定载员是118人。可是站着的人比坐着的人都多。摩肩接踵的人群让许多人连坐在地上的位置都没有。有的人坐在了垃圾箱和洗手台上,还有的男人一直赖在厕所里不出来;那个男人也真是能忍耐,大丈夫“能屈能伸”嘛!
这趟列车载的哪里是旅客啊,他们分明是逃亡的难民嘛。
群情激愤。
于是当那个胖胖的女列车长[?]经过我们的车厢时,人们马上围住了她。大家七嘴八舌,矛头指向那个女列车长。但是那个女列车长显然是身经百战。
有旅客问:“你们为什么晚点?”
列车长答:“因为人多啊。人上不上来,总不能把他们扔在哪里,不管吧?”
又有旅客问:“既然你们知道人多,为什么不加两三个车厢,你看现在我们,这哪里是人坐的车子啊。”
那个女列车长仍然是笑眯眯的,她从容不迫的答道:“这列车的速度快,加车厢太长,会影响到列车行驶的安全性;而列车的载重却不同。这样的一节车厢的载重量是货车相等的。目前这样多的旅客远远低于这列车的载重量。”
又有人多事,问“既然知道我们国家人多,为什么几十年如一日,还是这样?难道就不能增加火车路线和班次。”
那个女列车长还是一付笑容,她说“我们国家的铁道总长已经是很长的了,是某某国家的6倍,是某某国家的9倍。”那个女列车长对这些倒背如流。她说我们国家的铁路收入3分之一用于国家的铁路建设。说我们国家的列车虽然是超载,但是那些想乘火车的人,我们总不能不给他们乘啊。这不是把他们扔下置之不管吗?这样的后果是不是更严重。
那个女列车长还说什么,我记不住了;但她那和蔼可亲的笑容,可娓娓动听的语言,我还是很佩服的。从她滔滔不绝的嘴巴里,我知道了我们国家的铁道部是没有一点错的。错的是中国的人太多了,和中国太穷了。于是那些本来还很愤怒的旅客转眼之间被她打得七零八落。我知道,在训练有素的女列车长面前,这些旅客根本不是她的对手。
看到这样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列车长,看到她如此的旁征博引,和引经据典,看到她一瞬间就将铁道部的责任都推到旅客身上,我终于相信了,并且感慨:
我们这个泱泱大国真的是太穷了,穷得连一个起码的歉意都拿不出。 |
2007-7-15 19:12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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